淩安南將路曉拽起身，一只手擋在了他面前：“這位客人，今天本店被包場了，不接待其他顧客，請見諒。”

淩安南眼神覆雜自薛景晗身上掃過，剛才路曉就是為了這男人笑的？

長得跟小白臉似的，個子沒他高，氣質沒他好，長得沒他帥，他沈下臉，路曉到底看上這男人哪一點了？

路曉沒想到他會出現，越過淩安南的肩正對上林青的視線。她心裏苦笑，已明白林青的用心良苦。

只是這用心實在不必。

“我是要帶她走，你們被包不包的關我什麽事？”淩安南大手一揮朝薛景晗肩上推了下，“讓開，別擋著我的路。”

男人一向恣意妄為慣了，撈起路曉就往外走，路曉正要開口，另一只手腕驀地被扣住。

她驚愕中轉頭，薛景晗正拉著她，不同於那個霸道蠻橫的男人，他顯然沒怎麽用力。

路曉雖不覺得疼，但這一拉必然會被誤會。

按照林青最先的設想，她就是要讓淩安南看到路曉被別的男人搶走，這才會有危機感，說不定再一個激動直接對路曉當眾告白，那場面定是感人至深轟動至極。

慕離自打走進這裏就看出了林青那點小心思，他攏了攏自個兒老婆的肩，顯然對眼前這戲碼沒多大興趣。

“聽說這兒新開了家服裝店還挺不錯的，陪我去轉轉。”

男人說著刻不容緩就要離開。

林青脫開他的束縛往旁邊一閃：“要去你自己去，我要留下來。”

慕離沈下臉，他總覺得在林青心裏他還沒路曉重要：“你留著做什麽？這是他們的事，你就是想管也管不著，倒不如多花點心思在我身上。”

林青打斷男人的話：“我只會花心思在兒子身上。”

慕離臉色稍緩才又勾起唇，說著又去攬女人的肩：“行，那就多花點心思在我和兒子身上。”

林青滿臉黑線糾正：“沒有你。”

“行，有我。”

林青以肘頂向他胸口：“你能不能正經點？”

“能啊，我多正經。”

林青氣急，眼看就要被男人帶到店外，用力推了推他：“慕離，我說認真的，我想看到他們和好。”

慕離察覺到她是真惱了，斂起笑意：“你以前不是不待見阿南嗎？”

“以前是以前，我後來發現他對路曉挺好的，可能以前是我錯了。”林青垂下眸，顯然已經為這事糾結許久了。

慕離才不忍心看著老婆為旁人的事發愁至此，捏住她下巴與她對視：“知錯就好，走，老公陪你去買道歉禮物。”

林青拍掉他的手：“慕離，我怎麽發現你越來越不要臉了？我還沒答應不和你離婚。”

慕離又去牽她的手，充分發揮鍥而不舍的精神，薄唇勾起個笑：“你就是不答應還能真和我離嗎？”

林青這回怎麽都甩不開他：“怎麽不能？”

“行行行，你能，只要你想我們現在就去離婚。”他唇邊猶有未斂的笑意，林青不禁輕怔，她分辨不出男人是玩笑還是其他。

但她心口微窒的感覺將緊繃的神經一根根挑開，再回神，男人正神色莫測地盯著她。

她怔了許久才找回自己聲音：“你說真的？”

她不知此刻心裏是期待多些還是失落更多。

慕離抿起薄唇時下巴的線條棱角分明，他神色微凜，將她用力按入懷中：“你不知道男人的話不能輕信嗎？就算不是在床上也一樣。”

林青這才驚覺他方才只是玩笑，但她的反應肯定刺痛了他，她故作輕松抗議：“你又沒在床上說過。”

慕離想起那晚將她抱上床前湊至她耳際的話，他摟緊懷中女人：“對，我是沒說過。”

林青總覺得他此時有些不對勁，卻又說不出來。她甚至許久之後才後知後覺，這時的她想的竟不是離婚，而是不願看到他有丁點失望。

她以為對他的愛早已耗盡，可是如今，這種感覺又是什麽？

咖啡館內無人發覺消失在門口的兩道身影，因為那邊的人們很忙。

淩安南眸光鋒利如刀，若是真刀，他必定一刀刀切至那小白臉身上。

最為尷尬的還是路曉，她一左一右被兩人拉扯，誰都沒有先放手的意思。她不懂，淩安南這麽久沒來找她，難道這會兒又想鬧出什麽事才行？

他或許是抱著玩玩的心態才靠近她，但她不同，她只有一顆心，沒辦法等他抽身離開後彌補傷痛。與其這樣，倒不如從一開始就斷絕了那不該有的念頭，也好過日後心痛。

兩人僵持，卻是誰都不願率先開口，對方若是不愛，自己要情何以堪？

他們太過如履薄冰。

“淩安南，你放手。”路曉終於忍不住開口，微啞的嗓音在男人心口撕開裂痕。

“你讓我放手？”淩安南抓得更緊，猛地一拉幾乎是將她搶至身前，他勾住她細腰將她逼得無路可退，垂眸，迷人的桃花眼緊緊勾著她的目光。

路曉迎上他視線：“對，我讓你放手。”

“我若是不放呢？”

“你不放，那我們就耗著，可是今天店裏被包場了，一會兒客人過來看到肯定要影響營業。你若是對我有意見就沖著我來，別波及到其他人。”

淩安南只覺好笑：“我對你有意見？路曉，你哪只眼看出我是對你有意見？”

路曉篤定了他對自己只是玩玩而已的心態，幹脆將話說絕：“你要是沒對我有意見就不會這樣讓我難堪，淩安南，我感謝你這幾年的照顧，也承認你幫了我很多，但我不是玩具，還有自己的生活要過，你再這樣下去是不是真的想讓我變回從前那樣？還是你覺得那樣的我才更合你意？”

旁人聽了並不覺有什麽，但淩安南五年來親眼看著她一點點恢覆，當年見到她第一面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。這番話無疑將男人中傷，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擺脫那該死的心理障礙，怎麽會想讓她變回那樣？

她躲起來不敢見人時他就站在門外等著，她不願意吃飯他就陪著不吃，一旦聽不到她的動靜他的心就像被吊起一般整個房子找她的身影，有時他整晚不睡覺就是怕她出事。

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過，誰都無法想象這幾年他們是如何過來的，有時他甚至不認識自己，他何時對一個女人上心到如此地步？

如果這樣還說什麽因為憐憫和愧疚，就太他媽可笑了。

然而她這番話輕易便將他五年的付出化作一場笑話，原來說到底，在她眼裏他就只是個紈絝公子哥，而她是他看上的玩具而已。

在她心裏，他的靠近竟會讓她有這樣大的恐懼？

還是說，她會這樣全都是因為身後那小白臉？

淩安南不怒反笑，摟至女人腰際的大掌翛然松開。他退開身，以居高臨下之勢揚起下頜，精致俊美的臉露出蔑視與不屑。

“沒錯，我他媽就是吃飽了撐的才在你身上浪費五年，路曉，我告訴你，你對我來說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，我不過是圖個新鮮，沒遇著過你這樣的，只是沒想到你也是個玩不起的。行，小爺我現在不玩了，隨你的願，以後再他媽不來找你。如何？”

沒等路曉有所反應，淩安南已甩手而去，他走得決絕毫無留戀，甚至連看都再未看她一眼。

路曉只覺心口一空，強烈的窒息感令她喘不上氣，仿佛一雙手將她的所有都抽離而去。她抿起笑，笑得卻越發蒼白無力。

他曾說這輩子就是沒辦法對她生氣，可他現在怒了，他們的一輩子是不是已經走到了盡頭？

男人的話猶在耳畔，一字一句如毒針刺入心口，她喉中幹澀，有股熱流自眼角黯然滑落。

她想，這回他們是真的結束了。

林青仍不放心咖啡館那兩人，萬一他們吵起來怎麽辦？走了一路林青都心不在焉，男人摟在她腰側的手掌狠狠用力。

林青擡頭：“誰讓你摟我了？”

慕離咬牙切齒：“你敢當著我的面想別人？”

“是不應該。”林青難得主動認錯，未等慕離神色松緩她又道，“以後我不當著你的面想就行了。”

慕離一口咬在她唇角，將她抵向身旁的欄桿，她後背受力難免往後傾仰，頓覺不對勁。

眼角瞥見商場內景致不斷移動，她這才驚覺，後背倚著的哪裏是欄桿？分明是電梯的扶手。

電梯正行至中央，此時周圍一雙雙目光紛紛投來，林青雙頰頓時酡紅，她在男人唇邊壓低聲音：“你放開我！”

慕離才不在意這些，舌尖趁勢抵進去：“我若是放手，你就掉下去了。”

他含笑，在眾目睽睽之中毫不避諱地加深這個吻，眼看著身下的女人越發害羞，最後不得不輕閉上眼。

一吻結束時林青不願擡頭，她將長發攏至臉頰兩側擋住半張小臉，極不甘願地跟著男人下了電梯。

這男人實在無賴。

“擋住做什麽？還怕被別人看見？”慕離原本隨口一問，卻見林青的神色似真有此擔心。

慕離狠狠在她腰上捏了把，林青氣急將他抵開。

“又捏我做什麽？”

“你又是再想誰？”男人氣惱，她怎麽總是在他跟前想著別人？

“你急什麽？”林青學著他的語氣開口，“還怕我跟別人跑了？”

慕離驀地頓住腳步，一把將林青拽至胸前：“怕。”

林青微怔。

趁她怔仲的片刻，男人邁開步子帶她往前走。林青到底是低估了他的無賴本事，當被帶至他口中提及的那家店面時，只差昏死過去。

那牌子上明明白白附著四個大字：情趣專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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